蔡振华主席啊,谁也熬不过中国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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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乒乓球

1971年,中美邦交由一场乒乓球友谊赛完成了突破。周总理说:“小球推动大球转”。7年之后的1978年,17岁的蔡振华成为了中国乒乓球队的队员,他历经世界冠军、男乒主教练、乒乓球总教练、乒羽中心主任、体育总局局长助理、体育总局副局长,最后成为中国足协主席……没想到这是蔡振华体育人生辉煌的句号。

传闻蔡振华将调离体育总局,前往中华总共工会任职,中国足球协会代表会也将择日召开,进行换届选举。

小球曾经推动了地球,但没有推动中国足球。

1、

2014年1月21日,这是大寒之后第二天,北京又潮又冷,还是一个雾霾天,那时距离大年三十只有7天。距离北京70公里外的香河县北务屯村,蔡振华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担任中国足协主席,就知道这很难,真的也许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上任的日子,说不归路,确实有些不吉利。

从2003年第二届足代会到2014年第三届足代会,相隔整整11年。中国足协仓促通知开会,完全不顾春运繁忙,最重要的原因是,中国足协已经完全违反了民政局的社团管理法,超长时间没有召开足代会,已经无法完成注册,即将成为“非法组织”。

这场足代会之后,蔡振华成为第一个实权的主席,之前王俊生、闫世铎、谢亚龙一直以来,称谓都是“专职副主席”,主席是时任体育总局局长袁伟民。同时蔡振华以副局长身份直接管理足球,也可见对足球的重视。

有一个最有趣的悖论:足球是中国第一个市场化的体育项目,但足球管理却是体制干扰最严重项目。

蔡振华当时还说了一些话,大意还是管办分离,联赛交给联赛机构去做,“以前出现的因为有关部门(干预)而违背足球规律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减少甚至不让其发生。”

但显然,蔡振华低估了足球这个漩涡。2017年6月,杜兆才空降足协,担任足协书记,其实已经在行使实际管理权。这完全违背了足协章程,协会是民间社团,要么主席管理,要么秘书长管理,从未听过书记行使管理权。

2014年的那场足代会,本该成为一次历史标志,但显然蔡振华期待的治理结构正常化,也成为了空谈。而且至今也超过了章程规定的4年召开足代会。

2、

蔡振华为人豪爽,颇有江湖狭义风,圈内人无人不竖大拇指。

2001年大阪世乒赛,刘国正拼下9个赛点拿下那场比赛之后,蔡振华刚从领奖台下来走到后场,就把金牌摘下来挂到了一个朋友的脖子上:“送你了!”这是他以前的队友,也是日本乒乓球器材尼塔库公司的工作人员,蔡振华感谢他一段时间的帮助,把金牌直接送了。

在担任乒乓球队总教练期间,蔡振华彻底杜绝了中国乒乓球的一个“潜规则”——让球。因为他本人当年就是让球的受害者之一。从他开始,本队球员互相比赛教练不许临场指挥,本队球员相遇一切靠自己打。世乒赛、奥运会选拔,也变成了“奥运直通车”这样的公开选拔赛,而且央视全程直播。

从运动员开始,蔡振华就是一个“改变”事情的人。他当运动员时,两面球拍同一个颜色,但胶皮不同,经常打得对手晕头转向,逼得国际乒联出台球拍两面必须颜色不同的规则;从意大利回归中国接手球队,一举把中国乒乓球打造成无敌之师,最后不得不用“养狼计划”来培养对手;在国内的乒超联赛也换了很多推广方法……

蔡振华才从2010年9月开始以总局副局长身份开始分管足球,电视上多了他和许家印坐在一起看亚冠联赛的镜头。在足球领域,他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

联赛的版权卖出了80亿天价、实现了海外多个国家的转播、禁止球队跨地区转让、构建了青超联赛和梯队联赛、建立并实现中国青少年足球数据库、制定更为严格的联赛准入标准等一系列措施都是让联赛的整个体系得以在“假赌黑”风暴后慢慢重建回来。

在他的任内,恒大5年2夺亚冠,中超成亚洲第一火爆联赛,国足时隔15年再打进12强赛,女足时隔8年之后打进世界杯、晋级世界杯8强和奥运会8强。

中国乒乓球队也有这个传统:容国团为中国拿下第一个世界冠军;徐寅生当年被毛泽东表扬为懂辩证法的人,他推动乒乓球从38mm变为40mm;乒乓外交;打法创新……而且从庄则栋以来乒乓球队一直保持着有人担任体委或体育总局领导岗位。

庄则栋、徐寅生、李富荣一直到蔡振华……一度有传闻刘国梁也要接班,现在看起来重走仕途光荣路已经不太可能了。

这个中国体育历史上最牛的团队,直到领军人物遇到了中国足球。

卿本佳人,奈何足球?

3、

中国足球有一种魔力,它有一种让一切正经的事情都变得荒唐走板的特质。

大概,是从闫世铎开始吧。有人说,专业体系下,年维泗是最好的足协主管;职业体系下,王俊生最佳的榜样。算起来,年维泗当年是著名前锋出身,王俊生是守门员出身,至少还是专业的。从闫世铎开始,足球进入了外行管理内行的时代。。

足球的主管领导历任变化如下:

阎世铎——谢亚龙——南勇——韦迪——张剑——蔡振华——杜兆才。

唯一足球出身的南勇,在短暂上任之后,就因打赌反黑风暴而入狱,同时入狱的还有前任谢亚龙。笔者一位跟随中国足球20年的老友总结说:纵观20年来,中国足球由法规帮管不行,由秘书帮管不行,由水上帮管不行,由乒乓帮管不行,现在田径帮来也不行,讲法规不行,讲法律不行,讲金牌不行,讲金钱也不行。

2014年中,笔者在北京曾拜访谢亚龙太太,聊起那起反黑风暴的前前后后,聊到谢亚龙入狱后的生活,无限感慨和后悔。有句话叫,悔叫夫君觅封侯,现实是,悔叫夫君管足球。否则谢亚龙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官员。谢亚龙夫妇都是北体大教授出身,当年曾有著作《体育博弈论》,但还是没有博弈过足球这趟浑水。

从履历上说,蔡振华在竞技体育的资历,远胜于这些前任。

这几天总有足球界人士羡慕篮球,说篮球从中国篮协到地方协会,主政人士都比足球专业。尤其姚明上任之后,篮协和CBA联赛都有了巨大的改变和一些看着有成效的进步。

苟仲文自2016年正式上任体育总局局长以来,一直在大力推动“专业人士管专业协会”的政策。苟仲文点名姚明担任了篮协主席,随后大量的前著名运动员担任各个单项协会的领军人物。

不论从专业人士管专业协会,还是管办分离要求行政官员不兼任协会主席的政策,蔡振华其实都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足协主席了。但以书记身份执掌足协的杜兆才同样也不伦不类。

中国很多运动项目都有众望所归的领军人物,篮球一提就是姚明,排球一提就有郎平,冼东妹担任了柔道协会主席等等……

请问:足协一呼百应的领军人物是谁?他能担任下一届足协主席吗?

4、

2010年山西省中考语文考试有这样一道题,阅读议论文写读后感。议论文是来自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颐武的文章《熬住就是一切》,内有一段文字:

曾经看在大阪举行乒乓球世界锦标赛的电视转播,看到中国的刘国正和韩国金泽洙在男子团体赛上异常激烈的比赛,刘国正几乎老是要输,但居然能够九死一生地“熬”下来,也笑到了最后。当然这仅仅是一场比赛,但他旁边的教练蔡振华的经历就更加让我感慨。当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蔡振华就是乒乓球运动员,以旋转球拍著名,他能够将球拍在手中飞速旋转,使对方无法知道他两面不同的胶皮,接不住他的球。但那时我们都是另外一位名将郭跃华的球迷。当时蔡振华多是赢不了郭跃华的,后来国际乒联又限制了旋转球拍,蔡振华便黯然退役。那时,郭跃华的辉煌和蔡振华的黯淡恰成对比。郭退役后开始从商,渐渐淡出了体育界,而蔡振华始终在这一行里“熬”着,直到成了国家体育总局的副局长。

此文成文时间不可考,但中考是该年7月。2个月后,蔡振华就以副局长身份开始管理足球。

如果调任中华总工会,蔡振华的办公室该从天坛东门搬到复兴门外大街,从紫禁城的东南角,搬到了西边,从地理位置上,更靠近中南海。但他是一个体育人,一个运动员、教练和体育官员,57岁的蔡振华,已经告别体坛了。

熬住就是一切, 但是蔡主席啊,谁也熬不过中国足球。

(ID:zuqiu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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